純白的死神

「寶貝，你認識她的地方是在哪裡呢？」
「是在網路上啊。」
我看到小蝶的身影從我身邊遠去，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約莫過了半晌，人群之中跑出了「那個小蝶」。
兩個小蝶在我的眼中是不一樣的，一個是原來離開我的小蝶，「那個小蝶」是我創造出來的小蝶，我都把她叫做蝶翼，我看到蝶翼現在正雙手撫弄著小蝶的頸子和髮絲。露出淡淡的微笑，而小蝶則在她的懷中，好似在哭泣。
「你認為我是虛幻的，是你創造出來的她吧。」蝶翼對我說著。
「她為什麼在哭？」我不回答她的問題，反問她。
「你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嗎？因為你拋棄了她。」
「誰說是我拋棄她的？」
明明就是她先離去，是她自己先不明不白的離去的！
「因為你沒有想辦法留住她啊。你不夠愛她。」蝶翼站起身子，緊緊的摟住哭泣中的小蝶，撕開她的上衣。用嘴唇輕輕吻著她的指尖，嫩白色的指尖沾上了亮閃閃的光澤，她一邊哭，一邊摟住蝶翼的身體，像是個哭泣的嬰兒。
我看到小蝶的淚水從長長的睫毛之間流下，喘息聲帶著哭聲，竟聽起來像是嬰兒的低泣。而蝶翼看起來就像是母親似的，愛憐的撫摸著嬰兒的肉體。
「為什麼說我不夠愛她？」我忍住我的憤怒繼續往下問。
「除了網路以外，你知道她的什麼事？」「那個小蝶」冷冷的看著我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我只有搖搖頭。
「所以你比不過任何一個在真實世界愛她的人，除了網路以外，你能在什麼地方給她溫暖？你要是離開了那個世界，你是什麼樣的人？你也沒有查覺她的感覺吧，你們真的在現實世界中見過面，真的約會過嗎？」
「那不是真實世界的約會嗎？」
我想到和小蝶約見面的那些日子。
「如果我說。」蝶翼用手指著我：「那也是在網路上呢？」
「不可能的！」我大叫起來。
「那，你怎麼能證明你們真的在現實世界？觸摸到肌膚就是得到一切了嗎？」她微微的笑了：「如果在網路上的話，與其要跟這樣脆弱的小女生在一起，不如跟我在一起如何？」
「她是獨一無二的，妳不能取代她。」我說。
沒錯，那個小蝶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，所以我為了追尋她的存在在所不惜，我要告訴她很多很多事，跟她在一起。像以前一樣，我會把所有的事情給問清楚，會比以前更愛她。
「天底下沒有不可取代的東西。相信什麼無可取代或是永遠之類的只是愚蠢的小孩，最後一定會像網誌裡頭描繪的這些人一樣，一個個被惡夢和死亡所糾纏，被回憶所禁錮。」
「我相信無可取代，但是我卻生存下來了。」我冷冷的說。
「錯了，你學到了，用我來取代她的藝術。而你也因此生存下來了。」
「我不是用妳來取代她，妳是我尋找她的工具！」
當我回了這句話的時候，我看到她把小蝶的指頭給一口咬下，一道細細的血柱從小蝶的手掌末端噴起。我看到她用力的咀嚼著小蝶的指頭，血絲從她的口中滲出，像是吸血的惡魔飽餐的神情。
而小蝶還是沒離開她的懷中，她還是不停的哭，她的身子因為哭泣而軟弱無力。毫無半點抵抗能力，而她也沒有用手按住自己的右手，只是任由血像暗紅色的爪子似的敷蓋住她的手掌。
「那個小蝶」從口中吐出一些支離破碎的血肉。血肉灑在地上，她用鞋尖去踐踏它，將它踩個稀爛。
「你懷念她的香氣嗎？」她微笑，殘酷的血腥味，又滲入我的鼻腔。